读《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怀念杜甫一样穷苦落魄的生活写照
作者:付东土
读唐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有感,突然想起自己的一位长辈,他的一生特别是晚年很像杜甫在诗歌中描写的那样凄凉: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归来倚杖自叹息。 布衾多年冷似铁,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
我们那边对于爷爷和父亲的叫法每个村庄都不一样,有的村庄把爷爷叫爹,有的村子把父亲也叫爹,有的把父亲叫大,有的把父亲叫爷!
那时候我家里有个老头,我们从小就叫爹,名字怎么写无从考究,只是他的那些同辈人都称呼他老孙头。
我们都习惯叫他:老爹。
老爹昨晚连喊我好几声小名,其实我隐约能听到,那时候还小,又是风高月黑的下半月,吓得到底没敢起床,因为我前几天听老爹给我说:夜里有几个人把他往床下面拖,所以,他脚底下垫了两块砖头,你说我能不害怕吗!
次日,去叫他吃饭,连喊几声不应,我知道情况不妙,叫来大人,才发觉全身冰凉已经走了!
我小时经常和老爹呆在东山墙晒太阳,没事的时候给他身上逮虱子,虽然吃不饱饭,但阳光依然暖和,我们听他讲了无数遍的抗日故事,因为他的一个大拇指就是被日本鬼子的子弹给打掉的半截。
那时候,有维持会和还乡团,到底他是那部分的至今也没有搞明白,他没有文化,说的都是半截话让人稀里糊涂。
老爹其实和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他和我的父亲也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包括我的奶奶也和我的母亲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我的奶奶也和老爹没有半点关系。
都是逃荒要饭,搭伙过日子凑到一起的,后来和平年代就一直这么过着,所以,我的家庭里面有好几个姓。
至于老爹怎么和奶奶混到一起的,也没有人讲过,但时候我还小,也没有想起来去问他们两个,到他们都走的时候,我其实才上初中,整天还是为吃饭发愁,穷的叮当响,谁还有心思问这问那。
老爹没有什么手艺,只记得他经常给人看树(现在就是经纪人类型),看风水,甚至搬迁坟墓什么的来赚点喝酒的零花钱,也不过几毛、一两块的小钱,每次有收入后他喜欢喝点小酒,下酒菜就是农村的腌菜,自留地里面的萝卜、菜心等,有时候高兴了买点热豆腐也不舍得吃,但每每这个时候,也是他最高光的时刻,他总是留一些热豆腐等我放学来吃。
我曾经看到老爹给人家起墓,他钻到棺材里面一点点扒土,我知道他是想能找到什么宝贝的,可惜啥也没有。
我有记忆的时候,老爹都快80岁了吧,没有能力赚钱了,靠奶奶早晚接济,但他好面子不想给奶奶找麻烦,所以,我们吃不饱,当然他也就吃不饱,为了节省,他一天可能就喝一碗糊糊汤,甚至几天没有看他吃过东西。
岁数一天天大了,最初发现异常的是他的小腿肚子都肿了,他还有哮喘老毛病整体咳嗽不止,到村诊所那几个家伙知道他没有钱也不敢给他药,所以,我曾经看他住着拐杖去的村南头的医院,早晨去的,到天黑才回来,看来是赖在诊所了,人家看他可伶可能给了他小片药,这是他去后,人家诊所还把借条拿来让父亲还钱,原来他是去赊药吃的。
长期处于饥饿状态,导致老爹到晚年拉屎都困难,我每次都听他干嚎憋劲声音很大,一蹲半天,但是一个屎蛋子也没有拉出来。
记得在我初一的时候,我看老爹岁数也大了,就想给他画一张相作为留念,那天天气很好,老爹正襟危坐,我用一张算数作业被面给他用铅笔画了一个下午,他一动不动,怕我画的不好,我也比较认真,一会看看他,一会画画擦擦,后来这张珍贵的画像不知道弄哪去了,当时,奶奶还夸我,画的确实有几分像!
奶奶临终前,是老爹过去看她的,他轻轻地把奶奶眼睛合上叹息一声:走了!他弯着腰独自回到他的破茅草屋。
然后个把月我看他都没有精神,也几乎没有看他吃过一次像样的饭。
那个时候,不知道是奶奶怕闲言碎语还是怎得,老爹一个人在门口搭了一间茅草屋,四面透风,从我记事一直到他走都是那一床老棉被,到处都是破棉花须子,茅草屋是用稻草缮的,四面墙是用玉米杆子支起来的,夏天蚊虫嗡嗡乱飞,冬天寒冷刺骨,房间一张破床吱吱呀呀,屋子中间有个地盆可以烤火,冬天的房间里面从来都是烟雾缭绕,要不然不烤火里面太冷,有一次着火差点还吧整个房子烧掉,下雪天,雪几乎要将茅草屋压垮,哎,不知道他怎么受的,其实,我们也好不了哪去,那个年月,大家都在愁吃饭的问题,住的都是土屋,穿的都补丁衣服,老棉袄里面都是虱子。
老爹走了,我从学校请假专门来给他戴孝,我没有哭一声,虽然,父亲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是父亲给他披麻戴孝,我父亲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老爹没有亲戚朋友,是本村的一个姓孙的一户人家作为本家给他办理的丧事。
据说,老爹的弟弟在河东的一个村子叫孙家,联系后他们也接收了老爹的尸骨埋在那里。
到现在,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估计连老爹的坟头都没了。
但,想起来老爹和奶奶,特别是冬天,他们的粗糙的大手真温暖,我有时候半夜三更就禁不住淘淘大哭!
===感谢阅读那个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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