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川中岛合战
天文二十二年(1553年)四月十二日,朝廷下发纶旨给长尾景虎,命令他可以惩治邻国的恶徒,给予了长尾景虎出兵他国的大义名分。让长尾景虎没有想到的是,这份纶旨居然很快就派上了用场。
同年四月九日,村上义清流亡,葛尾城陷落。此后,武田晴信率军抵达青柳,在休整一番以后,武田军于二十二日前往八幡着阵。四月二十三日,村上义清在得到盟友高梨政赖等北信浓国人的援军以后,对葛尾城发起了反攻,杀死了武田家任命的葛尾城守将曾源八郎,武田军不得不退往筑摩郡苅屋原城防守。由于夺回葛尾城的村上义清麾下的军势达到了五千余,武田晴信并不想直接与其产生正面冲突,因此只是命令北信诸城做好防御工作。此后,村上义清进一步向南侵蚀,率军进驻了小县郡的盐田城。
五月十一日,由于之前曾向幕府将军足利义辉讨要过给嫡子太郎下赐名字,为了迎接幕府的使者,武田晴信率军返回了甲斐国。七月二十三日,幕府的使者来到了甲斐国,表示将军给武田太郎下赐了名字中的上字“义”字,取名为武田义信。
七月二十五日,在接待了室町幕府的使者以后,武田晴信再次率军自甲府出阵,浩浩荡荡地杀入了信浓国。八月,武田晴信进入了小县郡长漥城,随后派出一支别动队攻陷了支持村上义清的和田城,杀死了城主大井信定。此后,武田军分别从长漥城、和田城两路进军,向村上义清防守的盐田城攻来。
另一方面,八月五日,村上义清得知武田晴信来袭以后,便抛弃了盐田城逃亡。由于村上义清的二次逃亡,北信国人士气大跌,武田军在一天之内夺取了十六座城池。仅仅经过三个月的回光返照,村上义清的领地便再次落入了武田家的手中,武田晴信派遣了重臣饭富虎昌进驻盐田城,防备北信国人的袭击。当然,还需要防备更北边的长尾景虎。
武田家的势力如今已经扩张到了信浓国的善光寺,这里距离武田家的根据地甲斐国甲府已经有一百四十多公里了,可是距离越后长尾家的根据地春日山城仅有八十余公里。如果武田军继续北进的话,很快就会抵达信越边境,对越后国造成威胁。在这样的情况下,长尾景虎收到了村上义清的求援,便立即决定出兵北信作战,第一次川中岛合战爆发。
九月一日,长尾景虎亲自率军抵达川中岛,在更级郡八幡击败了武田军前锋,随后长尾景虎长驱直入,攻陷了荒砥城。三日,长尾景虎侵入青柳纵火,而后朝着苅屋原城袭来,守将今福石见守弃城逃亡,退至深志城防御。由于当时的史料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长尾景虎在第一次川中岛合战时率军出阵,并且此后长尾景虎很快就率军上洛了,因此过去的通说都认为这一次的合战长尾景虎并未亲自出马。不过,在弘治二年(1556年)长尾景虎给林泉寺住持天室光育的书信中提到自己曾两度出阵信浓国,其中一度便是前一年的(第二次川中岛合战),另外一度则没有明说,但是根据长尾景虎近年的动向来看,指的便是第一次川中岛合战。
长尾景虎的善战引起了武田晴信的警觉,但是他还是不想直接与长尾景虎正面冲突。九月十三日,武田家派出忍者夜袭荒砥城、麻绩城,杀死了许多长尾家的守军。长尾景虎得知后路遇袭,匆忙于十五日开始撤军,在撤军途中遭到了武田军的追击,牺牲了许多士兵。长尾景虎后撤以后,在埴科郡的南条一带纵火,并于九月二十日撤军回国。十月十七日,在长尾景虎撤军以后,武田晴信也率军归国。
长尾景虎返回领地以后,很快就召集人马上洛了。长尾景虎的这次上洛,实际上是对后奈良天皇、幕府将军足利义辉对其支持的回应。由于此时的足利义辉被三好长庆驱逐至近江国的朽木,因此长尾景虎没能在京都见到将军,在觐见过天皇以后,长尾景虎相继又前往比叡山延历寺、高野山、大德寺等地参拜,还抽空去了一趟大坂本愿寺,想改善越后长尾家与一向宗的关系。值得一提的是,长尾景虎从大坂返回京都以后,在大德寺受戒参禅,取法号“宗心”,让长尾家的家臣们捏了一把汗。
甲相骏三国同盟
天文十九年(1550年)正月,武田家与今川家商议决定,让武田晴信的嫡子武田义信迎娶今川义元的女儿岭松院殿。然而,仅仅五个月后,今川义元的正室夫人、武田晴信的姐姐定惠院殿就病逝了,武田家与今川家陷入了没有婚约的同盟局面,这让已经将扩张方向确定为信浓国的武田晴信感到十分焦虑。
天文二十年(1551年)七月二十六日,武田晴信派遣弟弟武田信廉前往骏府今川馆,正式向今川义元申请迎接岭松院殿前往甲府。天文二十一年(1552年)二月一日,今川义元同意了武田家的请求,与武田晴信互相交换了起请文。十一月二十七日,岭松院殿在今川家家臣的护送下抵达了甲府,与武田晴信的嫡子武田义信举办了婚礼,甲骏同盟也因此得到了强化。
指的一提的是,在武田信廉前往骏府时,北条氏康也派出了使者来到骏府,双方经过几天的喝酒划拳后关系大好,因此便开始讨论让武田家与北条家也缔结婚约。天文二十二年(1553年)正月,通过甲斐国都留郡的领主小山田出羽守信有(越中守信有之子)的申请,北条氏康派遣使者宫川将监前往甲府与武田晴信商议婚约之事。
天文二十三年(1554年)七月,北条氏康将女儿早川殿嫁给了今川义元的嫡子今川氏真,相骏同盟建立。十二月,武田晴信将女儿黄梅院嫁给了北条氏康的嫡子北条氏政,甲相同盟也建立了起来。至此,武田、今川、北条三家通过姻亲关系,互相结为了被后世称为“甲相骏三国同盟”的盟约。不过需要指出的是,“三国同盟”这个说法并不正确,所谓“三国同盟”,实际上是由甲相同盟、甲骏同盟、相骏同盟三个关联不大的盟约组成的,并非是三家坐在一起商议出的结果。
随着三国同盟交涉的顺利进展,武田晴信决定对信浓国的下伊那郡发起攻击。当时在武田家的西部,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势力,此即织田信长、斋藤道三组成的“浓尾同盟”,“浓尾同盟”的敌人乃是武田家的盟友今川义元,自然对武田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看。另外,织田家与东美浓的国人远山氏一族缔结了盟约,而远山氏一族又与南信浓国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在当时的东海道、东山道一带,形成了“浓尾同盟”与“甲骏同盟”对峙的局面。
武田晴信入侵下伊那郡的借口,是拥立松尾城城主小笠原信贵回归旧领。当时松尾小笠原信贵在与铃冈小笠原信定的交战中落败,因此遭到了驱逐。此外,铃冈小笠原信定还是府中小笠原长时的弟弟,此时正庇护着小笠原长时,随时都准备协助哥哥反攻筑摩郡,对武田家在信浓国的统治形成了威胁。
天文二十三年(1554年)七月二十四日,武田晴信、义信父子率军自甲府出阵,这也是武田义信的初阵。在《胜山记》的记载中,武田晴信率军侵入了伊那郡,而武田义信则率军侵入了佐久郡。不过,近年来发现的武田晴信给武田信繁的书信中提到,当时武田晴信、义信父子是一同出兵佐久郡的。八月,武田军在一夜之间就夺取了九座城池,小诸城城主大井高政臣服,武田家实现了对佐久郡的完全占领。
另外一方面,武田晴信的弟弟武田信繁在八月十五日率领别动队侵入了下伊那郡,攻打神之峰城城主知久赖元。武田军杀入了知久氏的菩提寺文永寺中纵火,逼迫知久赖元在八月末宣布投降,知久赖元及两个儿子、五名家臣在被俘以后被送往了甲斐国幽禁,不久后被处刑。眼见武田军来势汹汹,木曾郡福岛城城主木曾义康、义昌父子连忙对武田家表达了归顺之意,和田城城主和田孙次郎也通过今川家的家臣、远江国人天野景泰投降。
武田家对下伊那郡、木曾郡的攻击极大地震慑到了东美浓国的国人远山氏一族,让远山氏的领地暴露在了武田家的攻击之下。在这样的情况下,弘治元年(1555年),岩村城的远山景前、景任父子以及苗木城的远山直廉派出使者对武田家表示臣服,武田家在次年派遣军势入驻岩村城,在远山氏的菩提寺大円寺中颁布禁制。当然,此举并没有意味着远山氏就背叛了斋藤家与织田家,远山氏此举是在日本战国时代十分流行的“两属家臣”。
弘治元年(1555年)八月,斋藤道三率军对东美浓发起了攻击,伊那郡大岛城的守将秋山虎繁、室住虎光等人急忙向武田晴信求援。只是,此时的武田晴信正在川中岛与长尾景虎对峙,无力支援东美浓,只得命令秋山虎繁向斋藤道三提出和谈请求,结果被斋藤道三给拒绝了。九月,岩村远山氏再度归降斋藤家,东美浓的战火逐渐蔓延至三河国。
第二次川中岛合战
弘治元年(1555年),原本从属于长尾景虎的信浓国善光寺的别当栗田永寿被武田家调略,举起了反旗。三月,武田晴信亲自率领大军前往信浓国,得知武田军的动向后,长尾景虎点齐人马,于四月率军进入了信浓国善光寺之中,而别当栗田永寿只得带着善光寺内的如来佛像退往旭山城防守。
武田晴信抵达信浓国后,在大塚的大堀馆布阵,今川义元也派出了骏河国富士郡下方庄的国人们进入信浓国支援武田军,在犀川沿岸与长尾景虎对峙。为了救援旭山城,武田晴信派遣了三千援军作为先遣部队,携带八百张弓与三百挺铁炮进入旭山城。
为了制衡旭山城,长尾景虎在旭山城附近修筑了葛山城作为据点,做好了与武田军长期对峙的准备。七月十九日,武田军、长尾军在犀川展开激战,此后战况又再度陷入了胶着的状态,两军进入了长达两百多日的对峙时期。长期的对峙对武田军、长尾军的士气造成了相当大的损害,尤其是远道而来的长尾军,后勤补给不济且不说,许多国人们归心似箭,丢下长尾景虎不管,烧毁阵地撤回了越后国。
七月,由于斋藤家、织田家对东美浓虎视眈眈,武田晴信不得不请求今川义元交涉和谈。可是,武田晴信一心想要为武田家多获取些利益,因此双方的和谈一直没有进展。令人意外的是,在武田晴信对今川家的使者表现出难以接受长尾景虎提出的和谈请求时,武田晴信的嫡子武田义信却面露不悦,认为武田晴信这是不给居中调解的今川义元面子,搞得武田晴信十分尴尬。事后,武田晴信在和家人们的密信中提及此事,表示自己都快搞不清到底谁才是武田义信的亲爹了。
进入九月以后,浓尾同盟已经对三河国发起了攻击,担心南信浓受战火波及的武田晴信不得不再次与长尾景虎商议和谈,最终两家在闰十月达成和解。和睦的条件如下:一、武田家必须拆除旭山城。二、让流亡越后国的井上、须田、岛津等国人回归旧领。三、武田家与长尾家以犀川为国境。闰十月十五日,武田军、长尾军在达成一致后纷纷撤军回国,第二次川中岛合战结束。
第三次川中岛合战
对武田晴信来说,第二次川中岛合战的和谈并非是出自本意,长尾家的势力深入北信,不但阻止了武田家向北扩张,甚至威胁到了武田家在信浓国南部的领地。正是因此,武田晴信不可能容忍长尾家在北信浓的活动。
弘治二年(1556年)四月,美浓国发生内乱,斋藤道三与儿子斋藤利尚爆发了战争,最终斋藤道三在长良川合战中战死,浓尾同盟也因为斋藤道三之死而崩坏。如此一来,局面对武田家、今川家开始好转,今川义元趁机对三河国的反今川家国人发起攻击,武田晴信也派遣下伊那郡的国人下条信氏前往三河国,将奥三河地区的山家三方众收服。
在这样的情况下,武田晴信决定开始对北信浓动手。三月,长尾家的葛山城下的国人落合氏的菩提寺静松寺被武田家调略,落合一族的落合远江守、落合三郎左卫门尉投入武田家麾下。七月,由于信浓国高井郡的绵内城也与武田家内通,因此高梨政赖立即发兵攻取了绵内城。高梨政赖的这一动作,意味着刚缔结不久的武田、长尾两家的和约就此撕毁。
八月,武田家的真田幸纲等信浓先方众夺取了埴科郡的尼饰城,驱逐了城主东条信广,将尼饰城作为武田家进攻川中岛的前线基地。然而,这时候的长尾家却对武田家的动向没有一点反应,这是为什么呢?其实,此时的长尾景虎正因为越后国的内乱感到十分疲惫,早在六月时就对外宣布隐居,然后离开了越后国。长尾家的家臣们得知长尾景虎离开春日山城后大惊失色,连忙纵马追去,在长尾政景等人的劝说下,长尾景虎才勉强同意返回春日山城。结果,在武田家对川中岛地区发起攻击的同时,长尾景虎的重臣之一大熊朝秀被武田家策反,在越后国举起了反旗,导致长尾家迟迟没有出兵信浓国。
弘治三年(1557年)二月,趁着信越国境大雪封山,长尾军难以南下的机会,武田晴信对北信浓发起了攻击。二月十五日,水内郡葛山城遭到武田军的奇袭陷落,守将落合二郎左卫门尉、小田切骏河守战死。葛山城落城以后,北信浓诸将人心惶惶,岛津忠直等国人弃城逃亡,高梨政赖的家中也陆续出现了叛逃至武田家麾下的家臣。
收到北信浓诸将的求援以后,长尾景虎立即在春日山城召集军队,可是这年的大雪却迟迟没有融化,这让长尾军的动作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另外一方面,武田家重臣饭富虎昌率领的武田军,正步步紧逼高梨政赖防守的饭山城。眼见北信浓危在旦夕,长尾景虎决定冒雪出兵。四月十八日,长尾景虎率军朝着信浓国进发,于二十一日抵达善光寺,在两年前武田家拆除的旭山城遗址上重新修筑了城池作为本阵,第三次川中岛合战爆发。
五月,长尾景虎对北信浓从属武田家的国人发起了攻击,六月,长尾家包围了高井郡的计见城。计见城是市河氏的领地,位于高梨领的北边,如果市河氏投降于长尾家的话,长尾家便会进一步收复高梨领,而武田家在北信浓的势力则会大大衰退,因此武田晴信急忙派遣了近臣山本菅助前往计见城协助防守,并表示自己将亲自率军前来支援。
为了应对长尾景虎的攻击,武田晴信命令小山田虎满、真田幸纲率军进驻尼饰城,自己则秘密率军从深志城出发,进入了更级郡的盐崎城之中。此外,武田晴信放出了一枚烟雾弹,派出了一支别动队朝着安云郡进发,于七月五日攻陷了信越边境的小谷城。八月二十九日,武田军与长尾军在上野原展开激战,双方各有死伤,但是很快就见好就收。
进入九月以后,由于武田军的攻势猛烈,长尾军士气低落,长尾景虎不得不撤军回国,第三次川中岛合战结束。在这次合战中,武田晴信将巧妙的军事指挥发挥得淋漓尽致,让长尾景虎没能占到一点便宜。战后,高梨政赖丧失了根据地中野小馆一带的领地,退往了家臣泉氏的居城饭山城,依靠长尾家的援军继续着抵抗。然而,让高梨政赖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饭山城一带的领地他也没能保住,并且占领饭山城的并非是武田家而是长尾家。为了对抗武田家在北信浓的扩张,长尾景虎在几年之后派遣家臣作为城代进驻饭山城,此举意味着原本独立的国人高梨氏灭亡,沦为了长尾家的家臣。
长尾景虎的关东出阵
第三次川中岛合战期间,幕府将军足利义辉分别给武田晴信、长尾景虎二人去信,表示幕府现在大敌当前(三好长庆),两个大佬应该早点和谈组成联军上洛佐幕。
永禄二年(1559年),由于前一年幕府将军足利义辉与三好长庆和谈,成功地返回了京都,因此各地大名都纷纷响应将军的号召上洛,其中便包括了美浓国的一色义龙(斋藤利尚)、尾张国的织田信长以及越后国的长尾景虎。四月,长尾景虎率军五千人自越后国出阵,沿着北陆进军,于四月二十日抵达近江国的坂本。由于担心引起京畿势力的反感,长尾景虎并未携带大军入洛,而是带着少量的家臣进京面见天皇和将军。
足利义辉对长尾景虎的到来感到十分高兴,他在六月十二日下发了御内书,赐给长尾景虎几项特权以及出兵信浓国、关东的许可。其中包括里书御免(即在包裹文书的封纸内部可以不用写自己的名字与官位)、乘坐涂舆(涂舆也就是涂漆的轿子,这是当时只有幕府将军、三管领、将军相伴众等身居高位的人才可以乘坐)、“屋形号”(即许可长尾景虎使用大名家格才能使用的“屋形”称号)、毛毡鞍覆、白伞袋、菊纹、桐纹使用权、使用朱漆柄的伞七项,被后世称为“上杉七免许”。
长尾景虎在收到将军御内书后很快就返回了坂本,但是这期间他的身上却长了瘤子,这让他感到十分苦恼。六月二十九日,将军足利义辉派家臣大馆辉氏前往坂本问候,还顺便将丰后国守护大友宗麟献上的火药配方赐给了长尾景虎。
八月,长尾景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率军返回了越后国。长尾景虎的第二次上洛,让他得到了许多他人不敢想象的特权,虽然没有守护的头衔,但是他却成为了室町幕府认可的越后国国主。十月,长尾家的家臣、邻近国家的国人纷纷给春日山城送来太刀表示祝贺,其中甚至出现了信浓国小县郡的真田家这些从属武田家的国人之名。
永禄三年(1560年)八月二十九日,在关东管领山内上杉宪政的命令下,长尾景虎率军自春日山城出阵,于九月侵入了上野国,攻陷了岩下城、沼田城等被北条家夺取的城池,杀死了守将北条康元为首的数百名守军。此时的北条氏康正在安房国围攻里见家的根据地久留里城,得知长尾景虎南下以后,匆忙从房总半岛撤军,随后派遣军队进入了武藏国的松山城守备。
十月,长尾景虎在降服了上野国的国人以后,率军侵入了下野国,下野国、常陆国的国人们纷纷率军前来长尾军阵中参阵。此后,长尾景虎在十二月攻陷了上野国赤石城,平定了上野国,将山内上杉宪政迎入了厩桥城。为了打击北条家的势力,长尾景虎并未在恢复山内上杉家旧领后撤军,而是在厩桥城度过了新年。
永禄四年(1561年)二月,长尾景虎率军进入了被扇谷上杉家旧臣太田资正夺取的松山城之中,做好攻打北条家的准备。二月二十七日,以长尾军为首的关东联军抵达镰仓鹤冈八幡宫,长尾景虎向八幡宫内奉纳了祈求胜利的愿文。三月,长尾景虎率军抵达了相模国小田原城东面的酒勾布阵,随后包围了小田原城。不过,由于武田晴信在越中国煽动一向一揆反抗长尾家,再加上武田家、今川家也有派出援军支援北条家的动向,长尾景虎最终决定撤军。
闰三月,长尾景虎在撤军途中率军再次进入了镰仓鹤冈八幡宫,在此地以山内上杉宪政养子的形式,举行了继承山内上杉家、关东管领的仪式。山内上杉宪政将自己名字中的“政”字赐给了长尾景虎,取名为“上杉政虎”。至此,上杉政虎获得了将陪伴其一生的职役“关东管领”,成为了关东豪族们对抗北条家名义上的统率。
海津城筑城
在长尾景虎上洛、出兵关东期间,武田晴信也没有闲着。弘治三年(1557年)夏天,因为武田家的运作,幕府将军足利义辉任命武田晴信兼任信浓国守护,并且赐给武田晴信嫡子武田义信“准三管领”的地位。
此时的武田家正与长尾家进行着第三次川中岛合战,得到信浓国守护头衔以后,武田军竟然更进一步向北侵略,攻陷了信越边境的小谷城,威胁到了越后国。武田家在北信浓的军事行动丝毫没有收敛,因此惹恼了将军足利义辉。
永禄元年(1558年)十一月,足利义辉给武田家送来了责问出兵北信浓的御内书,武田晴信则在十一月二十八日给幕府送去了一封辩解的书信。武田晴信在信中提到了自己出兵北信的五点原因:
1、去年的出兵(第三次川中岛合战)并非是轻视将军,只是以信浓国守护的立场抵御长尾景虎的侵略。
2、去年幕府下令“甲越和睦”时,武田家已经响应将军号召停战,是长尾景虎没有停手的。
3、武田家在历史上从未攻击过任何国家,是日本最不想说“战争”一词的武家,一切的战争行为都是为了对抗长尾景虎的入侵。
4、长尾景虎曾经赶走了将军派来催促和谈的使者,这才是对将军怀有逆心的行为。
5、要是将军想让武田家和长尾家停战的话,那就让长尾景虎认可武田家是信浓国守护,并划分好信浓国、越后国的国境。
武田晴信的辩解自然是不被将军和长尾家接受的。一方面,长尾景虎已经去过京都和将军面谈了,纸面上的文书怎么可能辩驳得过真人呢?另外一方面,长尾景虎如果承认武田晴信是信浓国守护的话,就相当于抛弃了高梨、岛津、村上等北信浓国人,这会让长尾家在越后国附近的名声一落千丈。
十二月,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表明心迹,武田晴信在甲府剃发出家,法号德荣轩信玄。根据《甲阳军鉴》的记载,“信玄”中的“玄”字来自于临济宗妙心寺派的开山始祖慧玄。
永禄三年(1560年)五月十九日,武田信玄的重要盟友今川义元在尾张国的桶狭间兵败被杀,此举让反今川、武田、北条的各方势力士气大振,开始对三国同盟发起了反击。此时的长尾景虎正对关东摩拳擦掌,武田信玄便接连给北条家的武藏国河越城派去援军,协助北条家防御当地。另外一方面,趁着长尾景虎在关东作战,武田信玄下令在北信浓新筑海津城取代尼饰城的地位,海津城在同年十月完工,武田信玄派遣近臣春日虎纲进驻海津城出任城代。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后世人们只对织田信长提拔地位低下的羽柴秀吉一事赞扬,称赞织田信长用人是英雄不问出身,但是实际上武田信玄的重臣春日虎纲也是一位百姓出身。
春日虎纲本是甲斐国石和地区的一位豪农之子,遗憾的是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便去世了,此后春日虎纲在与姐姐、姐夫争夺遗产时败诉,成为一个流浪者。后来,春日虎纲应征加入了武田家的军队出任传令兵,武田信玄一眼就相中了春日虎纲,将其提拔为自己的近臣。另外,虽然有谣传武田信玄与春日虎纲有着断袖之交,并且现在还有一封武田信玄给“春日源助”的情书存留,但是首先春日虎纲的通称乃是“源五郎”,并非是“源助”,其次近年的研究也发现,该文书的“春日”其实是后人添加上去的,因此其实这封情书的收件人并不是春日虎纲。
武田信玄为了让春日虎纲更好地统治川中岛一带,让其入嗣当地的豪族香坂氏,取名为香坂虎纲。不过,春日虎纲入嗣的香坂氏在《甲阳军鉴》中被误写为“高坂”,而在《甲阳军鉴末书》中提到了“高坂弹正”的名字为“昌信”,因此春日虎纲的名字便变成了“高板昌信”。实际上,春日虎纲从未使用过“昌信”这个名字,并且他在入嗣香坂氏以后,很快又恢复了自己的“春日”苗字。因此,春日虎纲的全名应该是“香坂弹正忠虎纲”或者“春日弹正忠虎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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