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胡先鸿】2023年1月8日,阳历新年才过没几天,我与邱福清杨岳宏夫妇及彭梓芳先生,就踏上了赴临湘市的旅程,我们今天的任务是采访88岁的王家富老人。
1938年,3岁多的小王家富与家人乡亲一起,遭遇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灾难,许多人似乎一夜之间生病了,身上烂了,眼睛瞎了。他的三个兄弟与许多乡亲在这场灾难中先后死去了,他则顽强地活下来了。
2022年7月6日,华园历史文化研究中心执委主任彭梓芳先生专程来到王嗲家,对王嗲的伤情进行了现场察看,确认正是当年吸入了侵华日寇投下的毒气弹疥子气中毒所致。彭梓芳的亲姑姑彭竹英女士,也正是那个时候中的毒,也是双目失明。不同的是,彭奶奶中毒时已有9岁,还记得许多当年的情形。王奶奶也说,曾有无数人因身上溃烂而死亡。
岳阳市政协文史委原调研员唐华元先生,曾对岳阳地区遭受日寇毒气细菌战情况作过长时间实地调研。调查表明,至2019年底时,还有7位因战争致残致盲的幸存者。我当时想,这应该是战争教育、国防教育的珍贵教材,所以与邱福清彭梓芳苏炼金等共同发起了“7支烛光”公益活动,目的是既让这些幸存老人享受到新时代的社会温暖,又让社会大众接受国家安全教育。
不幸的是,2020年11月15日,一位名叫谈家新的幸存老人突然离世了;2022年8月,另一位名为彭美英的老人因摔了一跤,一直处于深度昏迷之中。现在新冠病毒肆虐,我们无法预料这些老人是否能顺利战胜疫情,能健康长寿。
两年前,我们就希望能把这些活化石般的日寇生化战致残致盲幸存老人的生命历程,拍成电视系列片,固化成永久的记忆,也曾希望能把他们的生活样态,制作成雕塑,存放于城乡的公共地带,向享受繁华与安逸的人们,持续传递80年前因国家贫弱所带来的百姓苦难的真实情景。但由于我们得不到必要的资金和技术支持,系列专题片的拍摄与城市雕塑工作迟迟没有启动。
我想,拍摄电视片的资金不是一个小数目,可能遥遥无期,没有资金支持也就意味着没有拍摄专业团队的支持。但,我们不能再等了,我们要立即开始进行抢救性拍摄,就用我们自己的手机,用我们自己的双手,用我们自己的技术,先把能拍摄的场景拍下来,再来制作。拍下来,总比没有好。
我们来到临湘市平湖村张家冲,一下车就看到王家富老人正从屋里端着一个大号的红色塑料盆出来,我们赶紧上前,用手机开始记录,原来老人是要洗衣服。
我们把带来的小礼物送给了王嗲,和老人拉家常。老人问我们是不是镇上来的,要留我们吃午饭,说他有肉有菜不小气,还让烟给我们抽。
据邻居小张说,王嗲平时一个人住,两个儿子在临湘市区工作,常回来给老人送食物与生活用品。王嗲的老伴去世了几十年,他一直一个人居住。
由于王嗲耳朵几乎听不见,我们几个志愿者又都不是本地人,语言的交流十分不畅。因此采访并不顺利。
看来,这种抢救性的记录,任重道远。
写这段文字时,我电话给彭美英老人的儿子刘齐云打了电话,他说老人已于新年的第一天离世。我听到电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些被日寇摧残过的老人,我多么希望他们能健康长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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