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叫永祥的和尚,奸、懒、馋、滑占个全。别的和尚跟他合不来,庙里的主持就天天撵他去化缘。谁知到了外边他又学会了骗,谁家死了人,宅子里闹妖,他说可以给破解。
杀两个小鸡弄点鸡血往地上一掸,满屋子贴上符,再大呼小叫一顿。哪来的妖?还不是骗点东西混个肚子圆,可还就有人上他的当。
高庄有户人家死了个八十多岁老头。说也怪,自打老头儿死了 以后,一到太阳落山,他们家的西房山上就有紧一阵慢一阵的哭声。家里人都吓毛了,找了神汉找巫婆,都没管用。后来打听到永祥和尚有点能耐,就赶紧派人来请。
永祥和尚这两天肚子正亏本哩,听说来了买卖,二话不说,跟上就走。半道上听了人家的介绍,不知怎么腿肚子竟有点酸巴筋儿的。咋地?他心里明镜似的,以往那都是骗人哩,这回是真有哭声,要有鬼可不是好玩的。借个由子往回溜吧。他刚寻思着要捂肚子,哎,那人说了,只要能治住这鬼,要啥给啥。这买卖太馋人了,还是不能错过这好机会。得了,到那儿见机行事吧。
永祥和尚来到闹鬼的人家,刚巧太阳就落山了,一进屋就听西房山“呜呜,呜呜”地哭起来了。一家人又都“筛上了糠”,赶紧求永祥和尚快给拿妖。其实,永祥这会儿也偷着“筛糠”哩,可有钱勾着还是舍不得撒手。
他就强装镇静,跟人家说要先准备好法器。啥法器?写符,掸鸡血,还是那一套。人家拿来纸笔,他就开始磨磨蹭蹭地在纸上画开了圈圈,还让人家在旁侍候。其实,他是怕人家走开,妖鬼把他拿了去。这个符可真要了功夫,整整折腾了一宿。符写好了,他主意也打好了:等吃过了饭,符贴上,鸡血掸上,管他管事不管事,凉锅贴饼子——溜吧。
吃过早饭,永祥要小便,可巧这家茅房就在西房山,心里害怕又不能不去,好天鬼不哭了。他壮着胆子蹭到西房山,哪也不敢看,解开裤子就尿。
谁知,怕啥来啥。“呜”妖鬼在他耳边哭泣了。永祥吓得魂都要丢了,心寻思,这回完了,没拿住妖鬼,倒让妖鬼把自己拿去了。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永祥这下定了神,胆子也大了。因为他知道,若真有妖鬼,他也活不到这会儿。可那哭声又是哪来的呢?他四下瞅瞅,可巧,又“呜”的一声,这回他瞅了个正着,他旁边有个小马架,小马架上有个尿壶,嘴儿冲西放着呢。他把那个尿壶拿了过来,冲着尿壶嘴儿使劲吹了一口气,“呜呜”,嘿!声音一模一样。他把尿壶咀儿调了个头,又吹了一口,没响。永祥心中一喜,没想到妖鬼就是这玩意儿,这回你可跑不了啦。
原来,尿壶是死去那个老头使唤的,人死了,尿壶就没用了。刚巧这几天太阳一落山就刮西风,尿壶嘴儿正冲着西,风一刮,尿壶嘴儿就响,傍黑时村子里又静,所以这家人才听到了哭声。
永祥和尚高兴极了,他把那个尿壶按原样放好,回屋去了。这回,不走了。主人进来说:“师傅,您要的两只小鸡准备好了,您快治妖吧。”
“哎呀,不得了!不得了!我刚到西边观察了一番,那边妖气特别大,是五鬼闹宅,闹得轻点,你们这家人得死,闹得重点,你们这一村子人都得死。”永祥清楚,说得越严重,骗的东西越多。
“扑通”一家人都给永祥跪下了:“师傳,您快救救我们吧。”
“你们都起来,先把东西准备好,让我试试看。”
“都准备啥东西,您老就吩咐吧。六只小鸡、二十斤黄豆、二十斤黑豆,黄、红、青、蓝四色布一样二十尺,一定在今天下半晌准备好。”
一家人直忙了大半晌,东西总算准备齐全了。永祥心里这个乐呀,可面上还得装着点:“好!今晚上我就治妖,你们都退出去,这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也不许过来。”
到了晚上,永祥和尚又把他的那套把戏玩了一遍。贴符,掸鸡血,大呼小叫,然后趁人不注意溜到西房山把那个尿壶嘴儿调了过来。
第二天早上,主人家早早地过来,想看看妖鬼治住没。一看,永祥和尚“呼噜、呼噜”睡得正香。
“师傅,师傅,妖鬼可治住了吗?”
永祥睡得好香,有人推他,一蹬腿儿坐了起来:“啊…?妖??妖鬼让我赶回上界去了啊。好凶的五个鬼哟,我整整和他们打了一宿,累得我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一家人听说妖鬼赶跑了,千恩万谢,主人又拿出四十元谢礼钱,永祥也不推辞。吃完饭,提拉上小鸡、豆子,四色布上路了。
永祥和尚心满意足地走着,脑瓜一转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不好、这尿壶嘴儿调过来了,刮西风是不响了,可要是刮东风它还会响的啊。不行,我还得返回去。
主人家见降妖师傅又回来了,忙上前打招呼“师傅,您怎么又回来了?”
“唉,走着路我想起一宗事。这人老了就没出息,我缺个夜壶,买了不少地方也没买着,你们那个老人有那玩意儿吗?”
“有啊,您老若不嫌弃,您就拿去用吧。”
“哎,那我就拿上吧。”
尿壶找来了,永祥和尚这回真的心满意足了。来到村子外头,看看四下无人,他把尿壶往地上一墩,冲着尿壶说,“你是个妖鬼还是个财神?本该谢谢你,可现在你没用处了,还是让我打发你上西天吧。”说完,一棍子就把尿壶砸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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