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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我可能被挟持了。
事情源于我无意打翻牛奶弄坏了台灯,然后就在灯罩内侧发现了一个类似于窃听器的磁贴。
可还没来得及研究,门口就传来了我妈冯秀清的敲门声。
「月月,你在里面吗?」
一开门,她就冲里看了一眼,「呀,灯坏了?你小心伤着自己,老安,孩子台灯坏了,快上来给换一下灯泡!」
我爸安成明瞬间应了声,手里拿着一个灯泡噔噔蹬就上了二楼。
就像早知道这灯坏了一样。
我妈拉着我往楼下走,「走,咱下楼喝去。」
走前我回头瞅了一眼表,九点半。
可,往常她都是十点整给我拿果汁上来,雷打不变。
从这天起,无论是倒垃圾、去超市、逛街,我都有种被窥探的感觉,甚至有时觉得路人在暗中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心理医生说,这是脑创伤后的后遗症,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两年前我出了车祸,在医院躺了一年,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陈年旧事,不知今夕何年,不认识父母朋友,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
一片空白。
更奇怪的事发生在下午,我在从超市回家的路上,被人撞了一下。
不严重,但不远处两个保安和路过的行人几乎是同时跑过来将我围了起来。
被人扶起来后,撞我的人已经不见了。
「没事,我没事,谢谢。」
随后我就在厕所隔间打开了藏在手心的纸条。
刚才撞我的人,塞进我手心里的纸条。
一张街尾快餐店的餐巾纸,画着歪歪扭扭的路线图,还有不太工整的一行字:下午一点半,礼堂。
下午一点半,是我每天午休的时间。
别的都可以说是臆想出来的,但一个大活人,还有这张餐巾纸,也是臆想的不成?我不解。
这算什么?楚门的世界还是绝命镇?
「月月?月月你在里面吗?」
是我妈的声音,每次有事,她总能第一时间赶过来。
将纸条揉碎了冲进马桶后,我应声:「妈,我没事。」
这个世界,好像在围着我转,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窥视之下。
我再次产生这样的错觉。
第二天,我决定去礼堂一探究竟,但醒来却发现,已经两点了。
英语家教徐佳佳已经到了,正在客厅和我爸妈聊的热闹。
我翻了翻手机,确定自己定了闹钟,,其间响了三次,但没醒来。
甚至一向听觉敏锐的爸妈也没有进来帮我关掉闹钟。
这很不对劲。
于是隔日午休,我偷偷倒掉了那杯牛奶。
半个小时后,门被轻轻地打开,冯秀清喊了两声,我假装睡着了没听见。
又过了十分钟,我起床悄然下楼,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父母出去了?
我捏着那张餐巾纸悄悄摸出了门,按照图上的线路,拐进了楼后的小巷子,一路走向两个街区外的大礼堂。
我所居住的这个小镇,是绕着一家制药工厂形成,只有这么一个社区,方圆不过三公里。
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社区内住着几百户人,街道干净花木繁茂,像极了与世隔绝的欧洲小镇。
我曾经很享受这里的惬意。
但此时,这镇子却令我感到恐惧。
透着巷子向外看去,平日热闹息壤的街区寂静如无人之境,马路上居然一辆行驶的车都没有。
这太不对劲了。
拐角处露出礼堂红色的屋顶,我却望而却步。
如果镇上所有人都在那里,那么他们是在密谋什么?
为什么要独独避开我?
Part 2
几分钟后,我鼓起勇气走出阴暗,可刚走几步,就被拐角处一群忽然起飞的鸽子吓了一跳。
随后有人声传来。
「月月,你怎么在这里?」。
是徐佳佳。
「社区通知今天开全体业主大会,你没去吗?」
我一愣。
徐佳佳走过来,将衣服披到我身上,「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你身体还没好,不能吹风,我送你回去。」
回去路上,徐佳佳解释了街上无人的原因。
「社区要统换门禁系统,还要统一采集指纹,所以所有人都去了礼堂。」
这个解释听起来好像挺像那么回事。
但我也没傻到真的就信了。
路上的车陆续动了起来,人们不知从哪钻了出来,街道又恢复了昔日热闹。
爸妈似乎早就站在门口等我,看到我立刻迎了过来。
「月月,你怎么起来了?」
「我睡醒了你们不在家,就去找你们了。」
冯秀清立刻解释道:「咱们镇上要采集指纹,我想着你身体不好,就想让他们回头来家里采,怪我没提前告诉你。」
我点头表示知道了。
俩人似乎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们似乎很在意我是否相信这个解释。
更担心我起疑心。
或是为了打消我的疑虑,从那天起,中午的那杯牛奶没了助眠药,但每每醒来,我发现他们都在家中。
我也曾多次找机会独自出门,却再也没遇见过那个塞纸条的人。
就在我以为这一切真的只是自己多疑时,又发生了另一件事。
这晚,窗外风雨交加,我被雷声惊醒。
我起身打算下楼倒杯水喝,却发现隔壁爸妈的房间门半掩着,一个闪电劈下来,床上竟空无一人。
他们不在家。
不安和怀疑再次袭来,我冲下楼,抄起门边的球棒,随后就发现地下储物室的门大开着,里面发出微弱的光。
是他们吗?
但是这个时间,他们去地下室做什么?
我壮着胆子拿起球棒,小心翼翼下了楼梯。
这还是我第一次下地下室,下来后就觉得不对劲,这里不像是储物间,更像是住了人。
走廊两边的墙被粉刷一新,几间房门都关着,唯独走廊尽头的房间泻出灯光,还有微弱的哭声传来。
我头皮发麻,壮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
「呜……阿南,我可怜的儿子……」
是我妈的哭声!
「好了,再等等,等具备了手术条件,他就会和以前一样了。」我爸安成明的声音。
「怎么会一样?儿子成了这样,女儿也不能陪在我身边,我……」
「老冯你够了,难道你还不知足吗?」
两个老人压抑的争吵声,让我内心翻起惊天波澜。
阿南?儿子?
我分明是独生女。
他们哪来的儿子?
还有冯秀清那句「女儿不在身边」是什么意思?
我一直都在啊!
安成明说的那句「具备手术条件」,又是指什么手术?
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有个可怕的想法在脑中炸开,吓得我手中的棍子险些落地。
「啪!」
球棒还是碰到了墙壁,发出了微弱的声响。
房间内声音一寂,坏了。
我迅速转身一路狂奔到卧房,用被子将自己包了起来。
大约十分钟后,就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
「月月?」
冯秀清的声音响起,我心跳如雷,被子下双手抱着球棒微微颤抖,却紧闭双眼,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又是几秒后,传来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我猛然睁眼,惊恐地看着窗外的雷雨,一个清晰的脉络展开了,所有的可疑之处,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我被挟持了,我不是他们的女儿。
我想起了自己一直吃的维生素,之前我曾怀疑过上面的字母,看起来不像维生素,更像是某种控制神经的毒素,所以这难道就是我失忆的原因?
他们养着我,就是为了给自己生病的儿子『阿南』提供脏器,而整个镇子的人,可能都是同谋!
我忽然想起那个塞纸条的人,他大概是良心发现想要提醒我?
我摸了摸自己腰上所谓的车祸伤,心道,这是被割过肾,还是肝?
不行,我得找到那个人!
我得逃出去!
Part 3
从这天起,我吃东西异常小心起来,所以肉眼可见的瘦了。
地下室毫无意外地被悄然搬空了,心理医生再度开始用臆想症给我洗脑。
这天午饭,冯秀清看着我,满眼心疼地将桌上的虾肉推了过来,「月月,你身体不好,一定要多吃些,才能增强抵抗力。」
我没说话,默默喝汤。
冯秀清一激动,眼睛居然还红了,「月月,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
「别说了。」安成明斥了她一句。
冯秀清不说话了。
我冷冷放下手里的勺子,「我吃饱了。」
呵,鳄鱼的眼泪。
她才不是心疼我,而是心疼我的身体,心疼他们儿子不能尽快手术。
楼后的花园内,我放眼望去,果然目之可及都是监控。
这些天我打着各种幌子到处晃,发现小镇四面都有围墙,只有南北两个出入口,我曾试着走过去,但没成功。
看守南出口的是一对老夫妻,看起来和蔼可亲,尤其是那个阿姨,白发苍苍慈眉善目,让人一望就心生亲切,在看我的时候居然眼里还冒了水光,显然演技还不够成熟,远不如镇里这些人。
又或许,他们心底还有些没有泯灭的良知吧。
但,终究还是没有给我放行,没多久冯秀清就来了,将我带了回去。
等我第二次再去,南门已经换了看守,都是人高马大的黑西装,生怕别人不知道不好惹。
我的确也惹不起。
此时花园里人不多,只有两个年纪较大的园丁在伺候花草。
就在我走到假山的拐弯处时,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我一抬头,就发现那人兜帽下的双眼有些眼熟。
「啊,是你!」
「嘘!」
那人将我往假山里一带。
「那天就是你给我塞的纸条对不对?」我小声问道。
那人点点头,随后抬了头。
就着微弱的光,我看到了他脸上那几道恐怖的疤痕,心下一惊,但依然壮着胆子道:「你、你是谁?」
男人看我的眼神错综复杂,「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一脸茫然,随后便见他语气转为温柔:「我是罗毅,你的未婚夫,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我惊呆了。
三分钟后,假山尽头的摄像开始不停头上下摆动,不远处的保洁也过来了。就在其中一人距离假山几米远时,我迅速回到了监控下。
或许看似从容,但我此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时间紧迫,罗毅并未过多解释,只是仓促告诉了我一个逃跑计划。
尽管这个计划看似漏洞百出,但罗毅的出现却更加笃定了我的猜测。
我被困在了这里。
父母身份存疑,我时刻被监控,整个镇子都疑云密布。
我一抄兜,将手心里的药片藏进口袋。
罗毅说这药无毒,只会让他们昏睡过去。
Part 4
晚上吃过饭后,冯秀清照例拿来了「维生素」,我假意喝下,等她出去便吐了出来。
我已经有阵子没吃这药了。
这晚我辗转难眠,凌晨才昏昏睡去,做了许多梦。
先是梦见了守门的那对老夫妻,梦中两人看起来很年轻,在一棵大树下笑着招手说:「你怎么才来啊?」
随后便画面一转,血色夕阳下,冯秀清正抱着一个血人哭的山崩地裂,「阿南,我的阿南……」
再然后是她指着我斥骂的声音:「都是你!你这个灾星!你赔我儿的命来……」
最后,罗毅的伤疤脸出现冲我一笑,我一个机灵就被吓醒了。
果然停药后,被尘封的记忆,逐渐回来了。
最近安成明夫妇出去的时间明显变多了,冯秀清还时常发呆傻笑,可见心情很好。
饭桌上更是补品不断,只要我说想吃某样东西,不管多贵,第二天就一定会出现在餐桌上。
一切迹象表明,距离那晚安成明说的『具备手术条件』,恐怕不远了。
死期将至,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是时候下定决心了。
又是一个晚饭后,我主动端了两杯牛奶去了主卧。
冯秀清很是震惊,俩人飞快对视了一眼,我假装没瞧见。
「王医生已经跟我聊过了,因为车祸后遗症,我这阵子脾气不好还多疑,辛苦爸爸妈妈了,以后我会乖乖吃饭的。」
冯秀清闻言立刻露出欣慰的笑容,上前拉住了我。
「我们月月终于懂事了,你要明白,我们真的都是为了你好,你一定要配合治疗才行呀。」
我乖巧地点头。
俩人笑着拿起牛奶,「明天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虾饼吃!」
「好,谢谢爸妈。」
他们对我真的算是无微不至了,只可惜,这关心背后,是巨大的阴谋。
我静静地看着两人喝下饮料,看着他们闭眼,不久后便再无声息。
深夜寂静,就在夜色最深的凌晨前夕,我跳过篱笆墙,一路躲开监控,沿着小路奔向东北方向……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徐佳佳此时正站在大门口,按响了门铃……
二十分钟后,我终于拐进一间废弃仓库,可才一猫腰进去,就被人扼住了喉咙。
「唔……」
恐怖而熟悉的窒息感,一些杂乱的记忆片段在脑中闪过。
难道以前,我也曾被谁这样扼住过喉咙吗?
「是你?」
那人终于松了手,帽子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眼尾的伤疤在月色下若隐若现。
「你怎么出来的?你给他们下药了?!」
我喘匀了气,先是摇头,随后点头。
罗毅一愣,之后便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急促地呼出一口气后,便将双手搭在了我的肩头,「好,你做得很好,我这就带你走!」
在他的双手碰到肩时,我脑中忽然快速闪过一个片段。
那是一个初春的晴日,罗毅双手扶着我的肩,低头冲我笑的温若暖阳,「亲爱的,你来了?」
身后樱花簌簌,似乎有花瓣落在了他的肩头。
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此刻夜幕下看不清罗毅面目,但大手的温度隔着衣服传来,的确是满满的熟悉感。
原来我们之间,真的曾经很亲密过。
那天他还说,是为了救我才被毁容,还以身涉嫌深入虎穴隐藏至今……
我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后,便鼓起勇气主动拉住了他的手。
罗毅脚下一顿,回头看了我一眼,只是夜色下看不清眼底情绪,只能隐约看清他嘴角翘起的弧度。
「我们走!」他也扣住了我的手。
月色下有人十指紧扣,黑夜疾行。
……
罗毅对小镇很熟悉,顺利避开所有监控带我来到了南门不远处的墙边。
他跳起将角落里唯一一个摄像头砸烂后,就从树藤后拉出了一个简易的梯子,立在了墙边。
「出去后,我们就自由了。」他冲我伸手。
我点点头,心中满是希冀,抬脚上了梯子。
「咔哒~」
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夜里尤其清晰,随后便是一个低沉的女声。
「别动。」
我顿住,一回头便看到了十步开外举着枪的徐佳佳徐老师。
她的枪口正对着需罗毅,呼吸微喘头发散乱,但眼神冷静沉着,与平日里的温柔娴静判若两人。
「举起手来!」
罗毅乖乖将双手举起。
「月月,你过来。」
我也举起双手,「徐老师,我跟你回去,你放了他!」
徐佳佳没说话,我缓缓绕到她身旁。
随后就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
罗毅伺机而动,上前狠狠踹了她一脚,随后就将枪夺了过去。
徐佳佳倒地,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月月?」
我则迅速跑到罗毅身旁,拉住了他举枪的手,「不要伤她!」
罗毅一顿,随后狠狠看了徐佳佳一眼,转身一拉我,「我们走!」
胳膊被他扯疼,我忍不住皱了下眉。
东方微亮,急促的钟声忽然响起,罗毅脸色忽然一沉。
「晚了……」他喃喃道。
我没听清,刚想问他在说什么,可一转头,居然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
他居然掉转枪口,对准了我。
「走!」他吼道。
我傻了。
徐佳佳此时从地上爬了起来,冲他喊道:「你不要动她!」
罗毅却调转枪口,毫不犹豫地对着她开了第一枪。
「砰!」
晨鸟被惊飞四处逃散,小镇似乎在一瞬间醒了过来。
鲜红的血缓慢涌出,染红了银灰色的地砖,并从缝隙不断渗入大地。
我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血人,浑身颤抖,满心恐惧。
「不,不要……」
罗毅眼中的冷漠和狠戾,让我惊恐万分,恐惧从毛孔渗入了每一个细胞。
「再不走,我就杀了她。」他再次上膛,枪口下是痛苦呻吟的徐佳佳。
我知道,他绝对做得出来。
可他不是我未婚夫吗?他不是来救我的吗?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将枪口对准我?
恐惧,疑问,还有血液刺眼的红……
我仓皇走向梯子,但脚下一个踉跄,不小心跪倒在了梯子旁。
警笛声由远及近速度极快,罗毅再无耐心,强行将我推上了梯子。
在痛苦和恐惧中,我突然心升孤勇,扭头和他厮打在一起,于是两人双双滚落到了地上。梯子也应声落地,彻底散架。
我依旧不明状况,但直觉告诉我,跟他走是死路一条。
我看着罗毅从地上爬起,然后拿起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
「砰!」
他开了枪,眼中没有半分犹豫。
Part 5
这一枪,打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若不是徐佳佳捂着伤口拼命将他推开,我应该已经死了。
罗毅根本不是来救我的,他比任何人都想杀我。
泪水缓缓从眼角流下,我感受不到身体的痛,却也能从双腿诡异的姿态知道,我的腿摔断了。
我站不起来,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罗毅愤然将枪口对准了徐佳佳的脑袋。
「不要……」我颤抖着发声祈求。
徐佳佳痛苦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居然笑了,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别看……」
徐佳佳是半年前做的我英语老师。
因为只比我大了几岁,上课方式又是用英语聊天,所以她是平日里和我说话最多的人。
「l want to eat chocolate and chips …….」
冯秀清不允许我乱吃垃圾食品,所以嘴馋的时候,我就会赌气说出很多零食的名字,徐佳佳总是耐心地听完,然后笑着轻飘飘来一句,「No。」
但下次上课,她的包里就会多出一些「大概是有人不小心放进去的零食」。
记得有一次看原声影片,我很羡慕影片里的家庭氛围,于是问她:「徐老师,你有妹妹吗?有兄弟姐妹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徐佳佳当时没说话,但临走前,笑着对我道,「我没有妹妹,但是有个弟弟,要是你愿意,也可以叫我姐姐。」
「姐姐?」
我脱口而出,徐老师顿时笑了,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
那一瞬间,我觉得这个称呼似乎并不陌生。
我其实很喜欢徐老师,我不想徐老师死。
「徐珂,你记住,她是你害死的,因为你的愚蠢。」罗毅疯狂而狠戾的声音过后,是又一声刺耳的枪声。
「砰!」
我痛苦地闭眼,脑中似是有禁锢被打破了。
***
徐珂,我叫徐珂。
名字是一个人的魔咒,被封印的记忆随着咒印解除冲击而来,于是我陷入了意识的海洋。
高楼之上,我被浪漫的气球和粉玫瑰环绕。
罗毅一身白西装缓缓转身,王子般跪倒在面前,「阿珂,嫁给我,我带你走,我们私奔吧。」
我看着自己喜极而泣,伸手接过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
随后画面一转,我在一处逼仄的出租房内醒来,周围都是空的啤酒瓶。
门忽然被踹开,罗毅拎着酒瓶摇摇晃晃进了门,看见我后抬手就将酒瓶砸了过来。
我尖叫着躲开,却招来罗毅的拳打脚踢。
「女人,不出去赚钱,你还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呢?啊?」一脚一脚踹下来,丝毫不顾忌是否踩中了要害……
「妈的,还以为是个金钱兽,没想到是个万人嫌,你不是说你爸一定会给钱吗?钱呢!」
又是几脚后,我几乎疼昏了过去,罗毅却拎起我的头发,满是酒气的凑近我的脸。
「啊,我知道了,不如我们策划一场戏,就说你被绑架了怎么样?我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啊,徐珂你觉得呢?哈哈哈哈……」
在恶魔的笑声中,四周陷入黑暗。
再醒来,四周一片昏暗不知身处何地,手脚被铁链禁锢,我浑身都在疼,有液体正顺着胳膊,无声渗入地下。
是血。
罗毅放下棍子,将手机掏出来放在了我眼前。
全是趁我昏迷时拍摄的不雅视频和照片。
我疯了。
「罗毅,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我已经被逼到了绝路,我活不成,谁都别想活,徐珂,是你爸妈无情不肯给钱,你可别怪我无义。」
说完这话,他当着我的面,按了上传。
……
似乎就从那一刻起,生的希望被彻底掐灭了。
死,可能是唯一的解脱。
我在痛苦的回忆中悠悠转醒,却发现现实的时间并未过去多少。
警车终于呼啸而至,徐佳佳昏倒在地不知死活。
一旁罗毅的胳膊不知何时受了伤,血正顺着衣服往下流,和她的血混在一起。
原来刚才那一声枪响,是赶到的警察对着罗毅开的。
罗毅无视警方喊话,左手拿起掉落的枪,将我从地上薅起,挡在身前,又用枪抵住了我的脖子。
「不许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
我被挟持了。
但此时我已经没了生的意志,甚至希望他开枪。
「你开枪啊……」我抬手去扣动扳机,却被罗毅按住了。
「徐珂,自杀玩了那么多次,你不腻吗?」他在我耳边低声道,「徐珂,今天我要是走不出去,大不了跟你一起死在这,我不亏,一个换四个。」
四个?
罗毅阴鹜一笑,继续道:「我给你的药,不是安眠药,而是毒药,徐珂,亲手毒死身边人的感觉,怎么样?」
心脏又是一颤,我听见自己终于哭出了声。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为什么?呵,你不过是一头猪,我罗毅千万盘子里的一个,是猪就该乖乖被我宰,居然敢毁了我的脸,徐珂,死太便宜你了,你就应该活着受苦!还有你爸,徐守业那个老东西,他害得我过街老鼠一般四处躲藏,就该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徐守业……」我喃喃。
「是啊,那个老东西才是你亲爹,那狗东西为了你可真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居然还给你搞了个假爹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假的?
罗毅继续道:「你亲手毒死的那两位,是你爹的好朋友安成明跟他老婆,可惜了,要是你毒死的是徐守业就好了,不过也不赖,这么一算,你可是害死了安家一家四口呢。」
一家四口?我再度震惊。
罗毅一指徐老师,「地上那个,是安成明的女儿安佳佳,啧啧,你俩还换了个姓,以前你们可亲密了,你经常喊她姐的,你忘啦?还有她弟弟安南,说起来也是你害死的,那个狗崽子可真狠啊,好几次我都差点被他抓到,不过他最后也替你挡了子弹,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安家俩孩子都替你挡子弹,你却把人家老夫妻亲手毒死了,徐珂,你厉害啊,哈哈哈……」
罗毅笑得酣畅淋漓,我的心脏却似是被掏空一般,无法呼吸。
安南,阿南。
那晚冯秀清口中的阿南。
……
「月月!」
又是一辆车赶到,车上踉跄跑下来一对老夫妻。
罗毅顿时按紧了枪,声音像是从后槽牙发出一般,「徐守业,你可算是出现了……」
Part 6
我张开眼,入目的,却是小镇看守南门的那对老夫妻。
梦中的场景迅速闪过,大树下两位老人冲我招手,随后我便笑着跑了过去,「爸,妈!」
原来,亲切感师出有名,他们才是我的爸妈。
记忆如泉水般涌来,我全想起来了。
罗毅是我爸的司机,偶尔会接我上下学,他相貌本就高大帅气,再加上幽默风趣对我体贴入微,少女春心萌动的我,很快就沦陷了。
之后在罗毅的攻势下,身心被控制,和他私奔后更是身心受重创。
不雅视频照片被发布全网后,我就绝了生念,被救回后几次三番自杀。
与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安南疯了一样四处抓罗毅,最后却落入圈套险些丢了性命。
最后一次自杀伤到脑袋后,我便忘了过往的一切……
罗毅洋洋得意对徐守业说了许多,不外乎他成功报复了他。
「我也不打算活了,今天一次带走四条命,我不亏,哈哈哈!」
又是一辆车呼啸而至,车上踉跄跑下来两人,在看到地上的血人后就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啊!佳佳,佳佳,我的女儿啊!」
这一幕揪心心扉,可罗毅却惊呆了。
「你们怎么没死?你们不是已经被徐珂毒死了吗?」
来人正是冯秀清和安成明。
我看着他们满心歉意,喃喃对罗毅道:「你给我的药,我没用。」
或是疑心作祟,或是内心深处终是不忍伤害这两夫妻,我心中存疑,所以并没有用罗毅给的药,而是用了自己私藏的安眠药。
所以,万幸。
罗毅气急败坏,狠压枪口,「女人,你敢骗我,该死!」,
「不要!」
我爸徐守业跪在地上,冲他喊道:「你不要伤害她,她不能走路了,我跟她换,你挟持我就还能活!」
罗毅见有生机,犹豫了。
我看着满头白发、试图慢慢靠近的徐守业,居然又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那时我刚进入叛逆期,什么都不愿意跟父母讲。
有天和朋友置气,关了手机半夜才回家,进家门就发现妈妈正在客厅打转,看见我立刻就哭了,扬手给了我一巴掌。
「你去哪了?我跟你爸找你都快找疯了你知道吗!」
那是妈妈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我。
后来我才知道,社区群有人造谣说附近河里打捞起一具女尸,我爸当时腿就软了,跑去公安局闹了半天后,又疯了一样四处找人,几乎所有的朋友都去找我了。
我心知错了,忐忑的等他回家,但那天他回来后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甚至还给我们母女俩做了面吃。
于是我的叛逆期,很快就过去了。
在我心中,爸爸善解人意,温和而强大。
所以当我坚持辍学和罗毅结婚时,以为他一定也能理解。
没想到就遭到了极力反对,罗毅甚至被解雇赶出公司,禁止和我见面。
我难过,生气,失望,甚至用惩罚自己的方式来惩罚父母。
随后便是辍学私奔、陷入险境。
等我终于悔过时,却也晚了。
那次自杀被救回后,我冷静而诚恳地对他说:「爸,我求你了,我是真的不想活了。」
他听完顿时就哭了,趴在我病床边抽泣的像个孩子。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哭,我还以为爸爸都是不会哭的。
他说,「月月,爸爸能力有限,不能管住全天下人,但是你若还愿意活着,我会拼尽全力,给你守住这方园三里,女儿,你就权当试试看,好不好?」
一个人能力有限,却也能穷尽全力,守住方园三里的幸福。
我不信,可他们真的做到了。
负重前行、小心翼翼,将我护在这个童话镇里,可我却忘了。
忘了父母,忘了过往,忘了一切。
只没心没肺地活在这精心打造的世界里,还再一次险些重蹈覆辙。
他还在缓缓靠近,试图交换人质,我忽然笑了。
「爸,月月知道错了。」
所以,月月不能再错了。
杨守业震惊的站住。
罗毅的眼中亦闪过不解,但下一秒,我便动了。
没有将枪推开,而是将枪拉到了胸口,随后伸手去扣动扳机。
罗毅显然被吓坏了,慌忙想要抢回枪,可终究因为左臂负伤慢了一步,只移动了枪口些许。
「砰!」
一声闷响。
子弹穿过胸口,又从身后罗毅的身体内穿过,我甚至听见了它没入墙壁的声音。
「不!」
撕心裂肺的叫声后,我看着爸妈向我奔跑而来。
他们的身影和大树下的场景重叠,我最后努力冲他们露出一个笑后,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对不起啊,但请你们相信,这次我真的没想死。
可罗毅恨毒了我爸,绝不会留他活着。
而我,不能再害死更多无辜的人了。
……
Part 7
秋风吹落树叶,眨眼已是半年。
耳边关窗户的声响不大,我却睡得不沉。
惺忪中睁眼扭头,就看见了窗边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是安南。
那个以前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闹着要娶我的小男孩长高了,也长大了。
或是历经生死,人也变得稳重了许多。
「睡这么久,你是猪吗?」
就是说话还和以前样,欠扁得很。
「叫姐姐。」我坐起身瞪他一眼,正色道。
「嘁,我有姐。」
话音才落,徐老师,不,应该是佳佳姐,抱着一束花推门而入。
「醒了?」她将花放好,随后也嫌弃地看了我一眼,「你这个体格不行啊,同样是中枪,你看我,生龙活虎,你瞅瞅你,大半年了才起来。」
佳佳姐的伤在左肩,失血很多,但好在救了回来。
而我,因为罗毅的挣扎,反而让枪口偏离几寸,捡了一条命。
我笑着道:「明天起我就跟姐姐一起锻炼,对了,我爸妈呢?」
「在楼下了给你办出院手续了,起来吧,差不多该走了。」
「嗯。」我笑着应声。
***
一年后,小镇社区的大门口,我挽着父母并排而立。
「月月,你真打算开放社区?你要知道,罗毅不过是受人指使,他背后那些人,还没有抓到,万一……」
社区是绕着我爸的制药厂形成,住在这里的人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职工。送住房、给股份,为了给我打造一方净土,爸妈花费了毕生的财力和心力。
若我愿意,可以一直待在这里,不与外界联系。
「爸妈,我准备好了。」
但,人总要长大,我永远是他们的小公主,可未来,我想成为城墙壁垒,去守护我所爱的人们。
这一年很长,长到足以让我脱胎换骨。
这一年也很短,短到我日夜谋划,才打造出一个将那些人一网打尽的计完美计划。
推土机缓缓向前,小镇的围墙轰然倒塌,墙外的绿植葱葱郁郁,我看到镇口站了几个昔日的好友,正笑着冲我招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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