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的开始是胡生的自白:我住在中国几乎最东边的岛屿上,你别看这个地方现在这么繁华,几年前,它不这样。在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搬走了,我和我的两个兄弟是最后离开的。大家都说我的脑子有问题。只有他们两个说我是正常的。所以我很崇拜他们。
胡生说,可是第一天他们两个人就不见了,我好难过啊。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他们三年了,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一位游客,看到了他手里的书,我才知道故事在那个时候是那个样子的。然后故事一点一点的展开,而我已经先入为主的以为这是胡生的故事。
马浩汉在外面混了那么多年,他自己说认识了很多朋友。他谋生过的职业有很多,大都是底层阶级。他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故乡已经跟自己离开的时候不一样了,楼变得很小,路还没有自己的车宽。
江河在东极岛教了10年书,并且还要换个地方继续教下去。很多人想出来走走看看,江河说我的人生观和你们不太一样。
胡生问他们,要走那么远的路,如果中途我走丢了怎么办,马浩汉说,哪也不要去,只要在原地等我们就好。
我们多少人也背井离乡的离开自己出生的地方,然后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这样再也回不来的路。电影里响起的歌声唱着:……你不知道,他们为何离去,那声再见竟是他最后一句……我会告别,告别我自己。你不知道,你也不会知道,逝去的就已经失去。
出发前马浩汉把自己的房子烧了,说既然带不走的,就不要留下。这是他父亲生前说的,也是他人生的座右铭,既然无法同行,就不要再留恋什么。亦如马浩汉见到周沫一样。
马浩汉见到周沫的时候发现从小爱慕自己的那个小女孩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背井离乡的人总是一样的在挣扎,因为所有人出来的目的都只有出人头地这一个。周沫说,大地方对于人来说竞争也许公平一点。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马浩汉和周沫分开的时候,周沫问他要去哪里。马浩汉想了想说:下一个地方。对于已经回不去的他们来说,只有下一个地方才是自己的归途,尽管他们不知道下个地方到底在哪里。离开周沫,马浩汉便和自己曾经的童年已经东极岛真正的告别了。
旅途中的旅店如同住进里面的人一样风尘仆仆,胡生当时离开的特别突兀,说是去外面抽根烟,然后便再也没有消息。马浩汉和江河从没想过回去再找胡生,只是通过电台发布了一则寻人启事。马浩汉打电话回去,宾馆说没有那个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胡生是自己离开的。也许胡生自己找不到离开他们的原因,可是他却有必须要走的理由。这些我们都已经不得而知。胡生的离开代表着以后再也没有那样直述心底的人告诉他们人生的真相,两个都在逃避的人开始亡命天涯。
在旅店里的小卡片上,江河见到了苏米,这个已经到而立之年的老师终于有了心动的感觉,他仔细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然后便听到外面的叩门声。我一直很好奇,本来所有的卡片都在门口被塞进来,唯有那张卡片被丢在垃圾桶里。后来我才意识到,这个客房上一个客人似乎也对着这个姑娘发叫苏米的姑娘产生了兴趣。门口的苏米转过身来对江河说,进去说话方便么?
房间里的江河显得有些局促,他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还没给你打电话你怎么就来了。苏米笑着说,我知道,但是你迟早会打。江河这样的人太容易被人看懂,在过去的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他接触的全是一群毫无心机单纯的学生,他教导他们知识,并教他们做人的道理。只有纯粹的老师才会教导出纯粹的学生。
这个时候苏米的电话响了,苏米本来想接,可江河却在旁边哼唱起来:“当我还是个小女孩,我问妈妈,将来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会变美丽吗?我会变富有吗?她是这样告诉我的:世事难预料啊。顺其自然吧。未来不是我们能看见的……
歌曲轻快、江河也念得开心,他完全不记得眼前的这个女的是八佰多一晚的女子,江河是一个有梦想和憧憬的男人,并且毫无芥蒂的坦诚的告诉所有人,苏米是一定知道这个歌的意义。这一刻苏米动心了。再后来江汉踢开铁窗救苏米出旅店,大喊道:“快跑啊,你名誉不要了?苏米走的轻快之极,仿佛是准备和心爱之人出远门,她一定也是一个有梦想和憧憬的人,只是她跟我们其他人一样被现实磨平了棱角,然后把希望藏在自己卑微的心里。
而谎言总会有被揭穿的时候,在加油站苏米的三叔终于还是赶上了他们。苏米这时去便利店购置接下来行程的东西,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其实是来骗江河的。
事情被拆穿,她淡然却又认认真真的告诉江河,自己不是小姐,反正嫖客是错的,我用自己的方式惩罚他们,我需要钱我去另外一个国家生小孩,离开这里,跟以前的自己告别。
苏米看到自己哑巴哥哥以后打手语告诉他自己好像喜欢上江河了,哑巴哥哥问他难道忘了之前的男人吗?怎么可能忘记,,有些一起做过梦的人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苏米果然点点头,失魂落魄的走了。
苏米就这样走了,她出现的跌宕起伏,走的却简简单单。这是电影里的第二个过客,依然是个只能前进没有归途的人。
在一个公共厕所里面,江汉想把苏米的名片冲走。而外面的马浩汉因为等的着急想去看他一眼,暴雨下的马浩汉接到一个推销地产的电话。马浩汉不小心把钱撒了一地,电话那头说买到这套房子会有一种满地捡钱的感觉。可对于一个连家都没有的人,房子到底算是什么?
两个男人的继续出发,马浩汉不断的在给江河讲很多似是而非的道理,原本以为他已经得到人生的真谛,可电影戏剧性的在下一个镜头里出现了刘莺莺。
马浩汉说,你必须要有个这样的朋友,最好是女的,你完全可以压住她,只要你想要,她随时都是你的……
可当他见到刘莺莺的时候,那略带不自然的神情还是出卖了他,马浩汉原本以为自己十拿九稳到手的姑娘却再见面之后未等他说一句话就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他,那个他视其为偶像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个做了亏心事需要去还债的人。而那个他已经认定了是自己的女人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而现在的马浩汉终于知道自己连最后一丝的归途都没有了。那个原本对生活依然保持着高度热情的马浩汉终于明白,在感情这方面,自己甚至还比不上旁边这个纯粹的江河。
两个人继续往前,在一个荒郊野外找到一只阿拉斯加,江河问浩汉,这狗是家狗还是野狗。浩汉想了想便说道,在野外算是野狗吧。江河听到这笑了,那我们现在在野外岂不是野人了。浩汉说:连家乡都没了,哪还有什么家门,我们跟野人也没什么区别。
电影的主题终于在此刻才变得鲜明起来,两人一狗从大陆的最东边不停的往西边前进,他们再也回不去以前,告别了一个有一个的朋友,却没有听到一句再见。因为——后会再也无期。
阿吕的出现是影片最后的精彩,阿吕跟两个人讲自己的故事,他为了引起那个自己小学追了七年的女孩子的注意,开始摩托车环中国游。他去过所有的地方都排张照片,然后记录上,准备带回去给女孩看。可他这么做却没有赢得同学的注意,没有人关注他为什么环游大陆,阿吕说,同学们觉得自己花十天才能到的地方他们买张票半天就到了。他们没办法理解阿吕。
可你的道路上全是在不断缩短的时间,而我的道路上却满是如画得风景。
那天晚上篝火旁,阿吕说今天是旅行者一号冲破太阳系进入浩瀚宇宙的日子,它这样在外太空孤独的漂流,只是希望去外面看一眼。有些人一辈子都绻在角落里,连窗户都懒得开,更别说踏出门。阿吕说自己的偶像便是那颗卫星。
这是导演眼中最后的美好,既然已经再无归途,那只有乐观坚持勇敢的继续前行,我要去外面看一眼,哪怕只有一眼。影片因为阿吕的出现才终于有了一些正能量的东西。这也是观影人最后的慰藉吧。
阿吕开着车独自一人走了,就在马浩汉认定这个朋友可交的时候,影片开始他曾经告诉所有人,他交了许多朋友,可从中国的最东到最西,却一个都没出现。这成了马浩汉贯穿整个影片的悲哀。甚至到了最后他都告诉江河,我不跟差的人混。火箭发射,那巨大的载体如同烟花一样绚丽的绽放开来,这也许是对马浩汉最大的讽刺。
马浩汉和江河在火箭的遗骸处告别,马浩汉说你这样的人不太适合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你不像我,我这样的人满地都是朋友。
…………
若干年以后江河变成了著名的作家,再回到东极岛的时候那里也已经变成了旅游胜地,我也终于明白,故事虽然是胡生开始自述,却只是江河的故事。胡生在那天就回到了东极岛一直等着他们,也许他早就看懂自己,也看懂了马浩汉。
最后的江河是幸福的,他终于可以继续的纯粹下去,并且找到了苏米。胡生是幸福的,他最终还是没有离开东极岛,这个他一直想呆着的地方。只有马浩汉,再也没有了消息。
影片在最后终于说出了马浩然的人生观,真没想到我们在这样一个地方告别,但跟人告别的时候,还是得用力一点。因为你多说一句,说不定就是最后一句。多看一眼,弄不好就是最后一眼。
而影片的一开始,歌里是这样唱的:东极岛啊东极岛,我们不会离开你,生是你的老百姓,死是你的小精灵。……东极岛啊东极岛啊,我们哪儿都不想去。歌曲刚落,三个男人就踏上了离开这里的旅途。
我也好多年没有再回家,也许故乡已经跟记忆里的再也不一样。小时候总想着长大,长大了可以出去走走看看,可长大了才会问自己,到底我们是因为什么才放弃了故乡。
我离开了那里,离开了从前,便再也回不去了。这就是我心里的《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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